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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清第一美女《独步天下》【完】  spetoct  發表於 2013-11-16 10:14: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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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11-15 00:40:22 | 只看該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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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,刚才说到哪了……你在屋子里熬药做什么\?你哪里不舒服了?”她见我突然不说话,一开口却又神神道道的,先还一愣,后来听我问起药的事,脸上竟红了起来。* H" V8 @2 z: H' D* }
  这不禁让我更加奇怪,转念一想,瞠目道:“难不成……你是在喝保胎药?”
" {5 r1 U5 ~8 T# r' ]  V6 K  霁月一把捂住我的嘴,俏脸愈发红透:“胡说些什么\……我、我仍是……唉,二爷到现在仍未碰过我一根手指,你别胡说……”7 F8 H. b2 G  b  t* U. i6 Y
  “什么\?”我惊讶不已,以我目前对这个时代所有雄性动物的认知,那可真是没一个男人不是好色之徒,特别是爱新觉罗家的几个阿哥,他们可是打小就在对我毛手毛脚中成长起来的!
: k( Z# L- z( T0 N  而代善居然会……不好色?我上上下下将霁月打量了遍。美啊!标准的古典美人,柔弱娇媚,冰肌玉骨,代善这小子怎么\可能会在这么\一个楚楚动人的大美女面前,硬装出一副柳下惠来的?" B0 j8 b" B, i% D/ E$ d0 `
  见我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,霁月羞得红到了耳根子,低下头喃喃道:“许是爷嫌弃我,根本就看不上我吧。”
* F8 o% g) m2 [2 h% r# y2 Y  “他嫌弃你什么\?你是堂堂郡主,长得又是人比花娇,他有哪点不满意了?”
- b4 y0 l" B( [+ o* X  霁月苦涩道:“格格你还真信我是什么\皇帝的侄女,明朝的郡主啊?”我见她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冷笑,猛地想起王昭君来!我真笨,自古有几个真正的公主或者郡主和番下嫁通婚的呢?还不都是一些宫女冒认宗亲皇室贵胄之女后被逼代嫁的!
; G- a- m  X5 ? 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没再讲话,药罐子咕嘟咕嘟的掀起了盖子。沉默中的霁月跳了起来,慌手慌脚的将药罐子从炉子上端下,然后缓缓的往一个小茶缸里面倒药汁。
) w  Q0 ^# m/ n( p0 e8 b  “不是你喝,那是要给谁送去的?”想起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,根本没有可送药的人,“难道……是欣月郡主病了?”
. A% [! i. ^4 A8 f8 i$ h! T8 I: H  霁月脸色一白,没吭\声。我想我是猜对了:“她怎么\就病了?大阿哥府里的人不给她弄汤药么\?怎么\还要你干巴巴的熬好了药给她送过去?”
; p  g; x! g0 c- p  霁月忽然眼圈一红,扑嗵朝我跪下了:“格格,你若是当真好心肠,我求你救救欣月吧!”9 s. _* L8 [9 P) \4 A; ]/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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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告白12 q6 e4 S3 c+ H, U) x6 Z

) o# ~4 \. X4 G; ?2 }" ?  大阿哥的府邸好不气派!9 i& x! N, G7 S* n. J1 y: g
  以前,我只是隐约知道这几年褚英随着战功\的不断累积,在建州女真内逐渐有了自己的奴隶和私产,却断然想像不到他竟会有如此风光。- g* Q- U5 B/ t/ d! L2 A
  长久以来,我对于褚英的印象,仍然还停留在那个最初见面时,有点骄横有点任性的小男孩阶段。从来没有认真想过,小男孩终也有长大的一天。
8 r. H4 J7 V) O+ E2 |! f  F) t' V  坐在偌大的前厅内,四面矗立着一大群低眉顺眼的奴婢丫鬟,静悄悄的却连喘气声也听不到一丝一毫,这让唯一坐着的我当真是如坐针毡。我反复的挪动屁股,扭来扭去偏就是找不着一个舒服的位置。手边搁着上好的茶,我不懂茶叶,只是略微听说这是朝廷下赐的礼品。! L" e) a. B! ^0 P  X' l/ \
  正当我坐得全身开始冒热汗时,走廊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我立即如释重负的站起身转向门口。* [2 K3 w% ^8 b$ |* k
  褚英在门口刹住了脚步,听得出来他原是一路飞奔而来,可偏在看到我的一霎间停住了脚,沉着脸站在门口,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。
0 H5 E& y5 w8 F; M  Q  “怎么\了?”我鼓起腮帮子回瞪他。敢让我等上半个时辰才出现,这就已经够让我窝火的了,姗姗来迟的他现在居然还给我脸色看,他还真以为自己地位上去了,就可以不把任何人给放眼里了?“见我来了,不乐意?”
; v& N* j; x: i" E; F* s2 \6 ?  他冷哼一声,跨进门来。满屋子的奴才丫头顿时呼啦啦一齐行礼:“请大阿哥大安!”
4 R5 N% v/ O' C4 G' R) w2 ^  “你们全都下去!”& X3 K! {) I2 q% r
  见他遣散下人,我松了口气,这一屋子的木头人真让我感到憋闷,散了正好,我有事找他,有下人在反而不好说话。+ T- d; M( N% \; H0 `
  “坐。”他大大咧咧的在主位上坐了,眼睛也不看我,只顾低头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,“今儿怎么\有空到我这来玩?该不会是阿玛走了,你觉着无聊了?”; I# n6 u+ B$ o) p
  这都说的什么\话?每一句都夹枪带棒的,让人好不自在。我听着忒不是滋味,褚英原先可不是这样的人!他虽然有时会无礼率性爱耍小脾气,可是从不会阴沉沉的说些含沙射影的话,这样的褚英让我觉着好陌生。. l) K( m' D+ ?$ J/ {. k' t! @+ x- U
  “怎么\不说话?难道是我说错了?”又是那种不冷不热的语气。
* u. G8 d/ M0 W3 H# i  我心里泛酸,枉我拿他当朋友,他居然跟这城里的所有人毫无任何分别,都以为我要嫁给努尔哈赤,即将取代衮代的地位会如何的满心欢喜。我攥紧拳头,再也忍不住的愤怒跳起,冲过去照着他的下颌就是一拳。' j2 s+ p" Q5 h) H* h: U! b6 W
  他一直低着头,直到我冲到他面前时才惊愕的抬起头。当我拳头擦过他颌下时,他将头一偏,左手飞快的一抬,轻而易举的就把我的拳头给挡住了。
/ p& V8 R+ K& B! k: k) `0 R  “你疯了?!”
6 `1 t( |5 r0 s5 g( ^- J  “是!我是疯了!要疯也是被你们父子给逼疯的!”我真是受够了!在阿济娜面前我要装,在孟古姐姐以及那一群福晋们面前也要装,在努尔哈赤面前更要装!好容易努尔哈赤滚蛋了,我难得能够跑出来透口气,没想到连他也要来气我!  [, \# D: ^9 w9 ]* ~
  我使尽浑身解数,拼命捶他敲他:“你小子混蛋!没良心的东西,你说的是人话吗?你是人头猪脑……”* {3 H- D6 j2 R% E( r
  没等我打得尽兴发出汗来,他却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。我这才吓了一跳,意识到这小子如今的身量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,他若是当真发起狂来,两个我加起来也还不抵他一只胳膊。% w) e" D* n4 F% W% ^. \& Y$ Z# O
  我八成是真的疯了!居然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没啥了不起的毛孩子。
% x& [) ]- B2 k! \1 ]  “呃……”退后一步,目光直直的盯住他领襟上的扣子,“好男不跟女斗!是男人就该有风度……”我胡言乱语,其实嘴巴里到底在说些什么\,连我自己都不清楚。) F" p8 ^4 A! B) P; H
  “男人就该有风度?嗯?这话倒听着新鲜了。”他捏住我的下巴,硬扳着往上抬,他满脸怒气,眼睛里正往外冒着火,“我可只知道就你刚才那种犯上行为,若是换作别的女人,早被我拧断脖子了!”
; e" c1 K+ B' v% E8 D0 P1 S7 Q  我听他讲话咬牙切齿的,忍不住腿肚子直打哆嗦。这小子仗打多了,果然心肠也跟着变得狠毒起来。
9 Q8 ^! b; k  ~, {  “怎么\?现在终于知道要害怕了……”他忽然嗤地低低的笑出声。
9 z/ n6 M# \7 {! I  我心里猛然一松,差点身子一软瘫到地上去,他刚才发狠的样子可真一点不像是装出来的。- l0 R5 I, I; v) O8 v, G  H7 o0 M
  “干嘛耍我?”我打掉他的手,揉搓着被他捏疼的下巴。惊吓过度的后遗症出现,我腿脚无力,两眼发昏,只能手脚并用的爬回椅子坐下。一瞥眼见手边搁着的茶水,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取来就喝。
- K0 f0 N9 O' i- w( n. k9 _  “那茶冷了,叫人……”
( L' }. F' i( ?' |  “没关系……”我连灌两大口,“天太热,我喜欢喝凉的。”吐掉嘴里的茶叶沫子,我大大的喘上口气。“你小子以后若是再敢这样吓我,我一定跟你绝交!”
9 W1 z- V/ Y% n% L* y. U  “明明是你先动的手!不讲理的那个人是你,你倒还真会恶人先告状。”4 z' t, h% K' F0 L
  真好!
: ]: C: x6 V+ H/ b+ A4 q  跟褚英斗嘴的感觉,仿佛让我又回到了那一年的秋末……6 m( i8 \# c% `# ?5 }. `* F&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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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告白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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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a. s! e1 n$ W- r9 z/ C9 r  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你老实说,找我到底为了何事?”他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,因为是在私邸,便只穿了身便服,天青色锦缎袍子,领口和袖口绣着暗底金线的蝙蝠图案,衬得他面如冠玉,添了几分高贵儒雅,少了几分戾气。
/ t! S3 t4 c0 C' f; U, x  毕竟是今时不同往日,小男孩也终于长成少年。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变化,就连心智上,此时的褚英也远非当年可比。我舔舔唇,对他如今心思的细密锐利感到一阵敬畏,认真酝酿了下,才缓缓问道:“你府上的欣月……可好?”! w3 _  D+ W1 a$ |6 T' c
  “欣月……”他似乎想不明白我怎么\会问及这么\个人,抬眼沉默半晌,“欣月是谁?”4 Y3 J0 s% S2 T# Y- c
  我一颤,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,脸色不禁也变了:“你这是什么\表情?欣月是……”我激动得站了起来,“她是大明国的郡主,你阿玛把她赏给你的,你……你……”我再也难以自制,大步走到他面前,涨红了脸指着他,“你弄得她生不生,死不死的,居然这会子装傻充愣反问我‘欣月是谁?’,别告诉我说你根本就不记得她这号人……”: `; A* B$ c; Y* X
  “我是不记得……”
2 m+ g& y; H# ]0 O' a( S  “你!”吸气,我浑身战栗,“你把她搞得小产,险些丢了一条性命,你居然还那么\理直气壮的跟我说不记得了?”( ?9 T7 s% v$ G$ T) ~
  “我的女人太多了……”他淡淡的瞄了我一眼,“也许是有这么\个人吧……那又如何了呢,女人小产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。”
1 ]8 ~* f7 u: m7 N4 l6 l4 m# m4 D  “你……”我还能说什么\?我除了气得浑身发抖,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。
/ C. c( z8 r6 @, u  跟这种白痴说话,说了也是白说。
0 I' L3 V! r+ `1 X# L- {  我一甩袖子,气呼呼的拔腿走人。
4 ?! O  |1 X) k; a  “站住!”他突然从身后追了出来,在我跨出门槛前一把拖住我,我一个趔趄,撞在他胸口,他压着怒气说,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发脾气?你把我当什么\人?你的出气筒?”2 ]- l: f& o* c6 t+ E: z" j
  “我把你当成什么\人?”我冷笑,“你不就快成我儿子了么\?我这个做继母的来看看儿子,真是再正常不过了……”
# R' W7 _2 M+ L# u- ~3 Z  “我不许你这么\说!”他怒吼,抓着我胳膊的手剧烈颤抖着。
: }* r9 w* u( k6 Q3 F4 }  “我哪里说错了,等我和你阿玛成亲后,你不就是……”他一把将我扯进怀里,冰冷的唇狂野的吻住我,吞噬了我唇齿间逸出的惊呼。
4 S# \' a) i" N+ H1 k  我握紧拳头捶他,他毫不在意,勒住我的腰更加用力,我感觉头发都快竖起来了,浑身不可抑制的哆嗦。褚英灼热的呼吸不停的喷在我的脸上,意识在那瞬间仿佛变成空白。
/ F' g5 Z* s$ }% p4 p/ d2 S  “不许你这么\说……不许……”他抱紧我,喃喃的念着。1 C2 Z) V0 _( w  c% S, y
  我颤抖着,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,偏他仍是抱着不放,只是固执的说:“东哥!不要嫁给阿玛!不要嫁给阿玛……”
* |$ V; ?0 n$ @  `) }& \  “怎么\不要……”我心里一酸,险些落下泪来,“这是我能决定得了的吗?是我说不嫁就能不嫁的吗?你们……你们何曾问过我的意思……”
5 E% w2 j; l% v+ S% J  “东哥!东哥!”他反反复复喊我的名字,焦急中透着深刻的痛楚,他的唇像雨点般落在我的额头、眼皮、鼻梁、双颊……我心里一惊,恍然意识到他这是在做什么\的时候,他已然哑声说:“东哥!嫁给我!你只属于我……”
9 O7 F* j- [9 j  我惊缩,头顶撞到他的下巴: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\?”
1 w; M9 P4 m' K0 }# g  }- _. `  “我知道。”他低头牢牢的看着我,眼神灼热且带着股疯狂,这让我不由的感到害怕,手掌撑着他胸口往后退,“我很清醒,我是认真的……”, ~$ y, b& L3 N& R% U0 `  {. X
  我害怕听到他嘴里再吐出一些更加让我不安与惊恐的话语。
% t' ^! @8 k) z2 L8 s% c0 h8 y  “不要说了!”2 R7 j2 Z) k) |4 n
  “东哥……”
( w1 B0 E, q0 a+ M  我从他怀里使劲挣脱出来,呼吸紊乱,脸色煞白:“今天的事就当什么\都没发生过……我什么\都没听过!”6 [5 v* z: g: L; K
  “东哥!”; p: G6 b7 ]+ I" g+ I5 m5 Q" `
  “难道你想找死不成?”心慌意乱间,我甩手给了他一耳光,他被我打得怔住,“你救得了我吗?就像上次在议事厅,你可曾救得了我?”我冷笑,“仅凭你一个阿哥,又能和努尔哈赤争什么\?最好还是赶紧将你那点可笑的妄想从心里连根拔掉,否则,你我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!”
; x' n2 Y, g/ B5 k  褚英眼眸中原本热烈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,我撇下他离开。
! O+ Y+ N" [7 E* ~1 |  m  “东哥!”他突然喊,“你并不喜欢我阿玛,是不是?”; S2 ~( t; F! `8 `0 Z0 N& F1 H" `
  我顿住,吸了口气,斩钉截铁的回答:“是。”
8 o0 Q  N$ F* _/ [  x2 m9 U8 C  “那你……”8 L! W! ]# `6 A1 k4 U. x1 D
  “可那也并不代表我会喜欢你!”我快速丢下这句话,狼狈的从他身边逃开。
3 G3 R) X  ~" i- W1 `( v3 }" I  暖风吹在我脸上,感觉脸颊烫烫的。; e! C$ E) Y7 L- @. v5 Z  R
  褚英他……喜欢我!从没认认真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可能性!或许是我隐约有些知道,却一直都在刻意回避。潜意识里,我只想一直把他当作一个小弟弟,他最好永远都不会长大!
6 [1 F3 X$ L" c4 Q  无奈的被牵扯进这个乱世中的我,不愿去涉及过多的男女私情,姑且不论这里的男人对于爱情的价值观与我大相悖离,仅仅只要想到我在这个时空里不过是个过客,终有一天要回到我原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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存在的世界中去,我的理智便不允许我在这里放任太多的情感。$ `: R) b6 C2 ]- ^1 A
  我只是个陌生的过客……匆匆而来,而后,也会匆匆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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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I( R: f: W/ F  欣月小产后下红不止,因为她算不上是褚英正式娶进门的女人,甚至连庶福晋的名分都没有,所以褚英的不闻不问,造成府内的下人们对她也少有问津。不过这种情况自从我上回怒斥褚英后得到很大改善,他总算还有点良心,第二天请来了大夫给欣月瞧病。
3 U, s3 R: i. T1 C1 v  这之后我偶然听一个老嬷嬷说起小产体虚的人需要大补,也不知道真不真,反正改善伙食吃些好的总是没错,于是私下里便命人不时炖些补品送去。; }! G5 Z; C- X# o
  这一日,我才打发阿济娜到厨房去取炖盅,忽听廊房上有人报,说是八阿哥来了。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着皇太极,差点都快把他给忘了——这孩子以前特别黏我,可是自打我与努尔哈赤订下婚约后,他反倒不来了。
6 x1 Y2 C/ \0 n  正纳闷着,皇太极的身影已一脚跨进门来。
7 |+ K# E3 P9 G1 Q$ z, b/ h. g  因为天热,我仅着一件中衣,懒洋洋的在软榻上歪着,手里轻轻摇扇纳凉。他前脚进门,目光在我身上掠了一眼,忽然扭头就走。
: b. p' ?6 m& V! \7 c7 K4 Y, U  我忙叫:“回来!”3 @9 N4 o' p2 f- c+ I
  他背对着我只是不动,好半天才闷闷的说:“你先把衣襟扣上。”2 ^$ z) Z3 Z% V
  我低头一看,因为贪凉,我把前襟扣子解了,领口的肌肤袒露出来——这以现代的标准,我不过才是开了个低胸V字领罢了,却没想竟把他吓得这样狼狈。
+ i* d0 z+ d. r  我忍不住大笑:“小鬼头!”边笑边把衣襟系好,从软榻上翻身下来。“今儿个不用去练箭么\?”. g+ X! Y. H' _
  “早练完了……扈尔汉夸我射得不赖。”漂亮的小脸上发出骄傲的光芒,我赞许的拍了拍他的额头,脑门上凝着冰冷的珠子,一摸一手的汗。) H( ^6 b1 Y0 A% G5 v" }, o$ i8 w# ?
  “怎么\个不赖法?”  V; d3 v3 g7 H8 s' r* Y# ~
  “我今天射到了一只狐子。”他眼睛有意无意的瞄了瞄我,我一怔,倒有些吃惊了。五岁大的小孩儿居然能射到奔跑迅疾的狐狸,这可真不简单。
+ F2 q+ }& z% h+ S6 z9 I( r2 s4 Z$ l  “你到我这儿来,可是为了让我也夸夸你?”) H1 K- m! y4 A( ]  V- x; {+ Z
  “我本来是想把那狐子的毛皮送你的——那可是只火狐狸!”他微微蹙起眉头,“不过……你大概不会稀罕,我还是把它送给额娘好了。”
0 T* |/ S: J1 L3 @! i3 n  “我不稀罕?你都没跟我提,怎么\就知道我一定不会稀罕了?”这孩子到底是什么\逻辑思维?, O2 f/ m! G  [
  “你喜欢?”他斜睨着眼瞅我,“那我改天有空再给你带过来吧……”
! _$ ]/ p* H. o  D0 E  “格格!”阿济娜这时候小心翼翼的踱了进来,手里端着那只青花瓷的炖盅。& R, L5 H" _% s5 q
  皇太极嗅了嗅鼻子:“什么\东西,这么\香?”
0 o) Z, S8 ?2 L6 S  我轻笑:“是女人吃的好东西……小孩子是不能吃的。”见他不悦的拉下脸,我拿扇子拍他的头,笑,“回去歇着吧,我这会子要换衣裳出门了。”才轻移脚步,忽然脑后头皮一紧,竟是被皇太极揪住了小辫,“你还有什么\事?”! H5 ]9 p5 h# M& U0 Q0 j5 v3 a
  “你是不是又要去大哥家?”
7 s2 W- Z/ b; l6 }3 a% P" D( T  我一怔,这事他怎么\会知道?4 l; Z1 Y5 N  v. [/ u, v
  皇太极不吭\声,忽然伸手一挥,只听“啪”地声,那只炖盅竟被他一掌扫落地上,摔成七八片,滚烫的汤汁溢满一室的香甜。阿济娜措手不及的张着手傻傻的站在碎瓷面前,呐呐的说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3 l& d2 D* N9 Y- u; S
  “皇太极——”我勃然大怒,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。# P" l' t, q6 a/ x  _
  “不许去!”稚嫩的嗓音里居然有种迫人的强硬,虽然个子只到我的腹部,但是他仰着头,却无比坚定的威胁我,“不许再去那里!”/ A- }2 ?* A3 D( R( K( ?2 g2 O0 d3 U
  “小鬼……”! _- v& B: s/ k( D4 N6 [
  “你出去!”他毫不犹豫的回手一指,阿济娜竟被他惊人的气势吓住,呆呆的瞟了我一眼后,当真依着他的话走了出去。3 f% J6 L- D/ @* P# J
  我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,我一个大人居然被五岁的小娃娃颐指气使,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,就连我的丫头居然也惧于他的“淫威”,识时务的抛下我跑路了。5 j, d* b( x) R3 e
  “皇太极!八阿哥……”我喘了口气,差点没气晕了,“闹够没?耍小性也得有个限度!”最讨厌这种胡搅蛮缠又淘气骄横的小孩子。' \. F6 e# r5 B% N7 ^  Y
  “耍小性的人是你!”他拿靴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,迈过残羹汤汁,冷然道,“你接连七天都往大阿哥府里跑,自以为做得私密,谁知偏更让人觉着你行径鬼祟……现如今连我这个啥事都不管的人都知晓得一清二楚,更何况是旁人?你自个儿已经一脚踩在悬崖边了,却还蒙着眼继续往前走。哼,我看你果然是个蠢笨愚昧的女人!”
" W7 e& a" |0 Z% e  我耳朵里嗡嗡的像是有许多小虫子在飞,皇太极的每一句话都让我震骇,我偏还逞强:“我……我只是去送补药给……”
; D9 K7 Q1 L$ Y: o  c( b  “谁会知道你只是去送补品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?真正有心的人,谁又会管你到底是将补品送到哪个人的手上了?”他冷笑,脸上有着一种陌生得令我心悸的残酷。% A& i. P, R3 l+ T& A2 G4 w
  他才多大?为什么\……为什么\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竟有如此的深沉心机?我恐怖至极的惶然后退,撞上身后的软榻,竟无力的跌坐在榻上,一股森冷的寒意从我的脚趾一路漫延到手指。
) A6 W7 L/ d: \& e2 p, i4 L  可是……偏偏他说的一点都没错!$ H$ h% t+ i) }( @# F+ z6 Z" |6 K
  真正有心的人,哪里又会管我到底是把补品送去给谁?只要……我进的那个门,是通往大阿哥的府邸就行!
) B5 m+ R+ s, w! Z9 e+ h  有心人……其他的有心人会怎么\想我是不知道,可是同住在费阿拉城木栅内的那些“有心人”,却无时无刻不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背后注视我的一举一动。每天都在等着看我的行差踏错……
8 i. E3 J1 P4 y' ~3 i; t  我打了个寒颤——我会害死褚英啊!在给别人制造口舌的同时,我第一个便会先害死褚英!努尔哈赤,他不见得会杀了我,可是褚英……9 A4 A" B( {* A; Q; S5 N
  “唉。”皇太极轻轻叹了口气,“笨女人,目光竟然如此短浅,说的好听点是叫天真无邪,难听点就叫愚不可及。你这样的女人竟然会是我的采生人,真不知是我这辈子的幸亦或是不幸了。”他自嘲的摇了摇头,“我走了,你自己好自为之……还有,扈尔汉人不错,你那丫头也该嫁人了。”8 K  }7 w3 `. D  ^& g3 w6 l* h
  他意有所指的留下这句话后自行离开,剩下我一个人,默然的在这满室浓香的屋子里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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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差错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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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v( G( ~3 m% h1 y9 }  十天后,我把阿济娜许给了扈尔汉。
( B3 S. K* P( s3 Z/ T* a% f  在建州,努尔哈赤手下有五位极受重用的部下,分别是额驸何和礼、巴图鲁额亦都、扎尔固齐费英东,硕翁科罗巴图鲁安费扬古、侍卫扈尔汉。
; P/ _+ R% C+ `' q8 n  扈尔汉就是那天在接见明朝使臣的议事厅内,站在何和礼身边,在我背后推了我一把的那个青年。他给我的印象是憨憨的,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,今年才二十一岁,因为骁勇善战,屡建奇功\,是以努尔哈赤收了他做义子,格外器重。
+ F3 j, a6 V$ I3 l0 I) c  扈尔汉无论人品年龄、身份地位都无可挑剔,皇太极的眼光果然不差。
0 `* T) N( q1 X" {  虽然阿济娜嫁过去只是做妾侍,但因为是我的人,扈尔汉便给足了颜面,成亲当日竟是吹吹打打按着娶妻的派头将阿济娜接了去。3 m3 k+ u/ _6 M7 U9 ~
  临上花轿,阿济娜含着眼泪,只对我说了五个字:“对不起……谢谢。”7 v* B8 r% {3 a4 U$ f  q3 f
  我当然知道她真正想要说些什么\,却也并不点破,仍是装作无知的只是笑着祝她幸福。+ k# ^' i4 p" u7 Y, s4 t, U
  那晚婚礼,不只众多部将出席酒宴,就连许久不见的代善竟也被邀了来,我找了个空档想找他说说霁月的事情——他虽然把她留在了府里,却没名没分的把个大美人空置在那儿,不仅可惜了,也可怜了霁月对他的一片痴心。7 ?3 E: W* b7 X  B" ]4 e% y+ z" ~
  然而整场婚宴我都觉得他像是故意在躲着我,最后还不顾我跟他频频打眼色,竟是借不胜酒力的烂借口提前离开了。
5 O, Q- s* `8 q" N3 x  六月底,当盛夏终于来临时,努尔哈赤从大明京都回到建州。
8 F+ l5 T3 }- X6 h, F  他来送那些汉人小玩意给我时,我借着闲聊的话题,若有若无的将欣月小产,我去送补药的事淡淡然的带了出来。! b, c. `# p% D: j
  当时,我虽然故作轻松,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努尔哈赤凝望着我的灼热目光,他嘴角噙着慵懒的微笑,更加让我确信,这其实已经是他听过的不知道第几个版本的故事了。
) h( z7 C5 c, Z9 j/ s2 e" Y  也好!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歪,但是这事毕竟是我挑起的,那便得由我来结束它!
6 M# n0 S3 v* F+ `  那一日努尔哈赤的心情似乎很好,他也没跟我提成亲的事,在亲昵程度上也只是亲了亲我的手背和额头。我突然发觉这样的努尔哈赤多少带了点突兀的陌生感,仿佛一个流氓突然不知怎么\的,就一下子变成了个绅士!; T: `. z. W- U) j  o
  这种几乎是不可能的变化却当真发生在了努尔哈赤的身上!
3 ~: e  W0 \: u* v! z  无法解释,我只能把这种罕见的现象归纳为——见鬼了!
# _. P: w6 N8 n, O- |- Y& V! c  七月中,在一次家宴上,我再次看到了褚英和代善。# `/ h/ |# T' S; U& A4 [
  褚英仍是老样子,自视甚高,只有在努尔哈赤询问他时,他才会显出恭顺的模样,但那也仅限于表面,我总觉得他眼眸深处悄然隐藏了一些以前没有的晦涩光泽。
$ J7 G& V; {9 q: \0 v  那日宴罢,散去的人群中,代善无声无息的走到了我身边。8 P% e9 C- l! w* N) d
  “为什么\躲我?”我直白的问他,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,“你在害怕什么\?怕跟我走得太近,会连累到你?”我想释怀的大笑,可偏生凝在嘴角的笑容是如此的苦涩。- |$ z5 h/ M' V
  他静静的望着我,眼眸一如温润的白玉,温柔和哀伤的气息在他眼底无声的流淌。5 {& j2 }( v, ]9 D+ O% e0 L
  “那件事……你处理的很好。”最后,他只说了这么\一句,随即含笑走开。
; n" W, w3 s9 E/ t' K  我的心莫名的揪结起来,似乎心口上裂了一道口子,冷风呼呼的从伤口处灌了进去,撕扯般的痛。3 Y% d: g8 \$ Z+ }- E! |
  那天他孤独而又无奈的背影,将会永远刻在我的心上,就犹如那道裂开的口子,永远永远无法磨平。
+ U7 a+ R5 Z4 q  因为,自那天起,代表着我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真正的画下了一个休止符。& l! b* Q: g/ x2 h  P
  从此,再也无法回到以前。
1 K: d# M. q5 @" w+ ]. X5 x  纯真的童年记忆,在那一年的夏天正式被残忍的抹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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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d" H5 o  }" u) @- S. z1 D% Q  第 4 部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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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C. b) h+ K8 n" V- x) ?* x& Z  习字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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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万历二十六年正月,努尔哈赤派其五弟巴雅喇、长子褚英和将领噶盖、费英东等,领兵马一千人,征讨安褚拉库路。此役大捷,获人畜万余,努尔哈赤遂赐巴雅喇为卓扎克图,赐褚英为洪巴图鲁,噶盖、费英东等均有赏赐。
9 o: R8 h1 C" h! h* i1 X; `  “洪”字在满语中称“大”的意思,洪巴图鲁即为大勇士之意,褚英以年仅十八岁之龄获此殊荣,在建州的地位由此拔上一个更高层台阶。. t' d, d3 ], X! y3 D
  之后努尔哈赤赐大阿哥府中设庆功\宴,邀函也曾送到我的手上,我却未曾赴宴,说不上是为什么\,倒也不是因为惧怕流言而刻意去避嫌,只是觉得实在是提不起兴致,所以宁可窝在炕上蒙头睡觉。
; C5 V) A# Z/ O* O2 L1 ]# G  转眼便到十月,努尔哈赤第四次赴京朝贡。这一年他东奔西走顾着掠并扩充地盘,倒也没来烦过我几次,有时稍有亲昵之举,我便退缩暗加回绝,他倒也不用强,只是淡淡的望着我笑,每次都笑得我头皮发麻才会收回目光。0 U4 b7 s6 h7 t( [4 g
  日子过得实在无聊兼乏闷,好在皇太极时常过来黏我,只是我自从上次见识过他不同凡响的心智后,早不敢再把他当成普通小孩那般小觑,他有时朝我天真无邪的粲然微笑,我却觉得那笑容像极了努尔哈赤,阳光背后总像是隐藏了阴暗的一角。$ h! m9 v, ]8 n0 h. u0 v
  “东哥,今天你仍是教我写汉字吧。”# y% G1 S* |& s3 J
  皇太极的个子已长到我胸口,骑马弯弓的本事也愈发的娴熟,时常会在涉猎时打回一些体型庞大的獐子野猪之类的动物。: ~6 r9 P9 o' {* ]( o* |2 R
  我有时常常想他在人前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会不会觉得很累,可是我却又是想错了,他收敛起他的睿智,他的城府,他的早熟,却并没有刻意的把自己装扮成巴布泰、德格类、巴布海那些年龄相仿的阿哥们一样无知无能。在努尔哈赤这个建州统治者面前,皇太极将自己的文韬武略,聪颖机灵表现得恰到好处,以致努尔哈赤常常在众人面前夸赞这个儿子。8 w6 G5 _$ w) S! s- Z5 Z# w1 m
  然而……一切也仅限于此,精明如努尔哈赤这样的大英雄也没有察觉出,其实他的这个八阿哥,远远不止他看到的那样敷浅。( t1 s. K; y. ?: x" o) o$ p
  就连我,这个早就料知到未来皇太极终会继承努尔哈赤大统,开创满清皇朝的时空穿越者,也无法摸清眼前这个稚龄的孩童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\。
) q& D, f- n  [5 l; g9 {  “嗒”,额头上被弹了一下,我捂着痛处哇地叫出声。, C3 i6 `$ f! x
  “又走神了!你怎么\老爱这样?明明刚才还说着话,一会儿就两眼发直,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了。”皇太极挨着我坐在边上,将手里的毛笔硬塞到我手里,“教我写字!”
+ k4 u8 q, i, s/ U$ j9 c  “你都说我写的字很丑了,干嘛还来烦我?”天一冷,我身上就开始发懒,虽然在北方也住了好些年了,可还是住不惯啊。, e) f# r. b+ U& i
  一时间不由又神魂出窍,怀念起江南水乡的和煦冬日……/ l+ w) r8 n3 W# V) P
  “刷!”脸上一凉,我愣了下,却发现皇太极的脸贴得我很近,正不怀好意的笑着。; g5 s" _, y7 r' k$ o# Z1 b& ~' i
  “你做什么\……”瞥眼见到他手里的毛笔,我心里一惊,伸手往脸颊上一摸,果然湿了手,手指上冰凉一片,全是乌黑的墨汁。
; v0 f$ o. m8 m+ L5 p4 a5 |2 v  “哈哈!”他放声笑倒。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毫无遮拦的大笑,不禁心里一动,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刺到了。我端正起身子,小丫头葛戴拧了巾帕来给我拭脸,我左手轻摆,她愣了愣,尴尬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, e9 `& c* w- x5 [+ r, p  皇太极见我紧绷着脸,不苟言笑,也倒诧异了:“当真生气啦?”他推了推我的手肘,我正专心在纸上写字,被他一推,一个“一”字收尾处拉出老长一条尾巴。4 D; o& |* \4 L3 ^5 W5 P
  我瞪了他一眼:“坐好!”
4 \: ]& c4 Q) g  Q6 [  他眨巴了眼,果真不敢再动,乖乖的在凳子上坐端正了。) T6 _5 J' i; }" o6 d
  我指着白纸黑字命令他:“念出来听听!”
3 Z! g; J# v& f0 V7 J$ O  他漫不经心的只扫了一眼,嘀咕:“字可真丑……”我举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,他脸扑到桌面上,险些啃到砚台。
; m( h0 A$ x9 n  葛戴在一旁见了,竟克制不住“噗嗤”笑出来——这丫头才不过九岁,在我眼里仍是个孩子,虽然我如今已不大敢瞧不起这个时代的稚龄儿童,但是我宁可相信小孩子毕竟都是纯真的。于是平庸笨拙的葛戴被我从一群小丫头里挑到了身边服侍,说是服侍,其实也不过就是作个伴而已,我哪能真的要一个才九岁的小孩子来伺候我这个有手有脚的大人?良心上可实在过意不去,我会感觉自己像是个非法雇佣童工的黑心老板。9 {7 u6 I/ L1 I$ D0 L8 G: X
  我对葛戴放心,更主要的一个原因,还在于皇太极对待葛戴的态度上。天晓得从什么\时候起,我的一举一动竟然会以这个人小鬼大的八阿哥为衡量标准了,基本上他默认的人或物,我才敢放胆去接近——我可真是越活越没自信,越活越没出息了!- ~. n1 s1 s4 O- i: B; v6 @
  葛戴也知自己失态了,忙捂着嘴傻愣的退后一步,脸上怯怯的,似乎接下来只要皇太极一个眼神杀过去,她马上就会放声哭出来。
0 ]2 ?% q7 S& ~9 {  我正怜惜不已,皇太极已低声说:“下去端两碗莲子羹来,记得一碗要多加糖。”他没抬眼看任何人,只是专注的看着我写的字。
7 n9 p1 m* ~6 P8 V6 D  t  葛戴仍是傻站着,眼睛只是盯着我,询问着我的示下。我轻轻点头后,她方才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,恭身退下了。0 Y7 K6 ^! ^9 w2 D: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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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习字2! D( C3 ^" L: l* ]' \

! X! D2 N! e: k! u6 x5 |+ X  “这四个字是什么\意思?”待她出去后,皇太极忽然指着纸上的字问我,“满汉一家!我知道这个‘汉’字指的是大明国住在关内的那些百姓,这个‘满’字又是什么\意思?‘一家’……是一家人的意思吗?”
8 R# t" @: v) v  我万万想不到他四个汉字居然都会认识,我原以为还要像以前那样从头教起的。, A1 T4 {$ k! ^# Q
  “你汉文识字大有进步啊,是谁教你的?”7 t3 u5 m4 h6 p! s: r6 Y& V, O
  “我找巴克什额尔德尼教我的。”“巴克什”这个称号在女真语中是称那些读书识文有学问的人,就好像勇士称“巴图鲁”一样。
. ?* e3 R' R5 q2 D  R/ Y  “额尔德尼是谁?”在这个时代,舞刀弄枪,善于上马弯弓,行军打仗的人我见多了,可是精通文墨的人还真是不多见。
" A1 l" x% \6 |$ g! d  “额尔德尼会蒙古文,汉文,学识渊博,阿玛很是器重他。不过他并非像汉人的读书人那般软弱无用,他打起仗来也很厉害。”
. `3 d3 w( V9 u* ~8 y  乖乖!还是个文武全才!这种人可真是稀有品种,我惊喜得两眼放光。
( k) Q7 \5 v" X  “其实东哥你也很厉害……”皇太极忽然沉沉的笑,眼底深邃,黑得如同一团化不开的浓墨,“一个叶赫部的格格,不仅会说汉话,还能流畅的写出一手汉字……这不是让人觉得很奇怪吗?”
0 [& A+ p( t$ s: {6 ]! ^" d  我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他的眼神又开始像X光线那样恐怖了。
: ~' ]3 p8 B" a# ]  s; N* J% X' j. F  “那个……”我低下头,绞尽脑汁的想给自己编个合理的谎言。
( W2 `) E1 l5 U8 s  皇太极嘴角上扬,上身前倾,用笔在砚方上蘸足了墨,提笔在我写的四个字边上,依样画葫的也写了“满汉一家”四个大字。只不过他写的是字体骨架有力,字正气挺,即便我这个外行人也一眼就看出,他写的要比我鬼画的实在强出十倍不止。, {$ N8 r% ~' Y/ `, }
  “幸好没跟你学。”他收笔,轻轻吹气,将湿润的墨迹吹干,拿起纸来细细的品味。& c& G8 b' {% @+ F7 o
  我不屑的扭头哼哼。
; g, I0 w. q1 M( d" H( ~' }) _  “东哥!”他忽然喊我的名字。我大感有山雨欲来前的紧张,皇太极一般都不会以这种口吻叫我的名字,他跟我讲话随便的就跟我是阿猫阿狗一样。果然,他顿了顿,又道,“以后记得别在其他人面前显露出你会汉字,汉话以后也少说,还有,尽量和那些汉人保持距离……阿玛不喜欢汉人!”
$ I7 w3 K' o* c  阿玛不喜欢汉人!
- X7 o5 ?; h. u5 @9 w  虽然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,可是我却马上听出隐藏在这七个字背后的分量。2 [$ B$ F1 J" r6 l! F3 C( s9 D
  换作别人也许不明白,但是我却是深知努尔哈赤日后必将反明,自立为王,这件事情虽然还没有发生,但是必然已深刻在努尔哈赤的心里。每年规规矩矩的依例向朝廷纳贡,这一切不过是维持的表面臣服,努尔哈赤是必然会反的,只是我这个历史超烂的人无法预知到底是在哪一年。
- S: R) Y' O- C# B  w/ l  再次惊惧的望向皇太极——我是依靠已知的讯息推断出这一切,那么\他又是靠的什么\?小小年纪的他凭借了什么\,竟然能够如此敏锐的洞察到努尔哈赤刻意隐藏的内心?0 {/ U  |, ^4 _$ z# M
  他……真是太可怕了!
0 M- Y# A% Y* d7 |% n7 h2 d  “东哥其实也很厉害,真的……”他望着我笑,笑容里透着纯真烂漫,而我却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。
9 \% g1 k6 `6 Q  以后,绝对不能与他为敌!做谁的敌人都不能做他的敌人!我微微喘息,试图让自己紊乱的心跳平静下来。8 X2 I' z3 p2 [( h! K7 F+ q8 W1 K
  “去洗把脸,一会儿吃莲子羹。”他笑着收起桌上的纸砚,方才老成的模样在霎那间消褪得一干二净,仿佛什么\都没发生过。
9 l( w. d" x: v/ i  一转眼,我看见葛戴已小心翼翼的端着两碗羹汤跨进门来。
! R7 S. H& D( V( G/ R2 G  将脸浸在温热的水里,我渐渐恢复冷静。看多了这样的皇太极,早已见怪不怪,我应该能够适应了,可为什么\每次听他说出这些话来,仍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,思维混乱?1 c9 g$ j# R2 |
  葛戴将干的帕子递到我手上,我随手抹了脸,便坐下喝莲子羹。
2 X: e% w) r/ c. l& A1 x  皇太极用调羹舀了两勺,便皱着眉头放下了:“不是让你多放糖了吗?”: S2 k/ Y: l* Y  X
  “啊。是,回八阿哥话,奴婢确是这样吩咐的,许是厨房里的人没听清楚……”葛戴见皇太极面色不佳,吓得话越说越低。( \4 S; c7 T* q3 y( Q+ E" _0 S
  我扬了扬眉,调羹到皇太极的碗里去舀了一口,放进嘴里一尝,甜腻得味道竟已有些发苦,忍不住叫道:“你还嫌不够甜啊?小孩子吃太多糖没好处,你正在换牙对不对?小心得蛀牙哦……还有糖多吃了,将来会得糖尿病,体型发胖,容易得高血压……”
# `0 E0 Q* |/ Q  倏地闭嘴,我脸色刷地白了!皇太极若有所思的瞅着我。% i/ f; m# ~" I: b, X: q! U  o
  要死了!我心底抽筋的哀嚎——怎么\一时嘴快,竟然会口不择言的说出一连串的现代专有名词!
( ~! |" B/ h& S1 ^$ a  我噌地站起身,拔腿就想往外跑,屋内的薰炉薰坏了我的脑子,我要到外头雪地里挖个坑,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冷静冷静。
5 I4 @# @5 E0 J! Q2 n" v  皇太极伸手阻拦我,却只抓住了我的一只袖子,我一个趔趄,险些撞在门框上。
* t  ^# @/ s) m! Y1 A, X  葛戴惊呼:“格格!”赶紧跑过来扶住我。
  _4 B# T8 @9 J1 X  身后,皇太极仍是执拗的扯着我袖子,我一瞥眼,看见袖管处已被他扯开了线,他却浑然不顾,只是盯着我瞧。& N' L2 \1 ?$ _/ N% i* |7 n
  我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——天哪!怎么\又是那种恐怖的眼神?! f0 b# {, T+ h) m/ w: Z2 J
  “你到底是什么\人……”他喃喃的问。
6 V: ?, X9 v* H* i  咕咚,我表情痛苦的吞了口唾沫。0 w6 U( _2 k1 @& G  s" W; F5 T
  他却眼神一变,几乎是带着自嘲的意味哂笑道:“我昨晚上一定没睡好……借你的床躺一会儿可好?”
' h; _7 Y: R* Z7 Z) d  我松了口气,只要他不以那种凌厉的眼神咄咄逼人就什么\都好。$ ?/ j( j6 x+ ?+ G/ F6 E
  “葛戴,替八阿哥铺被褥去,记得熏笼上不要点香,八阿哥不爱闻那味……”
7 @6 V/ g# a8 d3 V  皇太极微微一笑:“睡之前还想问你件事呢,那个‘满’字到底是什么\意思?我心里若是存了疑问,怕睡不着觉呢。”; o6 X+ [2 w1 d6 ^3 f+ F& D  x
  “不就是满清的意思呗!”我随口答他。见葛戴忙着铺床褥,又不愿找外屋的丫头进来添手脚,便亲自动手替他解衣扣,脱去鞋袜。他先还有些避让,但只略为一缩,却仍是坐着不动,由着我替他宽衣。
. r' O; D! n, y4 Y2 F  “满清是什么\意思?”
' h' X- O" |" P  Z& z  我正脱下他的袄褂,听他这么\一问,也猛地僵住了。好半天才哈地一笑,将他抱起放到床上。
  u9 f5 g# j7 S; U  “睡吧,睡吧……没啥意思,我胡乱写的,哪里就有特别的意思了。”我打诨胡说,只是将他塞进被窝,强迫他把眼睛闭上。; k4 O% X4 M' ]8 t9 p
  今天真是状态不佳,居然频频失误,要知道“满清”这个称号现在除了我,可是谁都没听过的。就连满州现在也不叫满州,而只是建州的女真部落而已。( g3 I' S. Q2 w6 f, j
  我今天可真是犯浑了!
2 Z0 ^+ \4 U; U! }4 ^( W8 g' C  失笑的轻拍皇太极的背,我低声哼哼着曲子,哄他睡觉。可谁知过了半个小时后我低头一瞧,他却涨红着脸,睁着一双黑如点墨般的眸子定定的瞅着我。% @8 |8 l4 X# B. N/ l8 g+ S' H
  “怎么\还不睡?睁着眼睛能睡得着吗?赶紧把眼闭上。”我小声恫吓他,这个时候的皇太极看起来和一般的小孩无甚分别。
% f' {- g7 b7 ^  u- H  j7 E  “嗤——”他轻蔑的嗤笑,困顿的打了个哈欠,“别把我当小孩子,你明明也知道我不像个小孩子。”# ]* d$ @) A3 C7 k: M5 h
  我一怔。这话听着好耳熟啊,好像在很久之前,有个人也曾对我说过——
: i0 |# m1 D6 c; P) ^0 Q% W  “……东哥,我会长大的……所以,不要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。”# X; }4 `6 t" ]. b- @& b& g
  心口剧痛,我缓缓闭上眼,往事历历在目,代善的话清晰得犹如仍在耳边。$ {. v# J" q, Y- `
  他终于还是长大了!只是物是人非,什么\都已经不一样了!/ B% K5 A/ @# V; {; Z% `5 E4 y' w
  等到若干年后,此刻窝在我怀里说着同样话语的孩子,也会长大,也会……离我而去。  D) r; b* b6 K' B- Y; B
  我的手不禁一抖,紧紧的搂住了皇太极。
+ L0 F+ `" T5 [$ Y1 h) Z  “怎么\了?”他支起身子问我,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困意,可是在看到我脸上挂着的泪水后,猛然惊醒,“好好的干嘛哭啊?”
5 C  t0 R6 E( v  我摇头,再摇头,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般止不住的落下。
$ X3 w+ f7 u' g4 w5 R  “好了,别哭了!”他开始慌了手脚,笨拙的拿袖子替我擦眼泪,“丑死了,越哭越丑……你这个样子等我长大了,岂不是要变成丑陋的老太婆了?”" b9 g  H; U4 F
  我抽泣:“我是女真……第一美女……”
7 W1 R; K$ F3 v0 g+ Q! Q  “好,好,美女,你是美女……美女是永远不会老的……”他惶惶不安的安慰我。- ~2 K6 X9 J* E' m
  然而我的心憋得实在是太苦太苦了,这一旦哭出来后竟然怎么\也收不住,在这一刻,我只想抱紧他,哭个痛快。
, D0 r) V% b2 ^) F8 l1 o- C" @  为什么\要我活在这个时代里,痛苦的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呢?0 u- O9 k4 ]: T# @) @7 S9 C
  为什么\老天非要选中我,却连选择的机会都不肯给我?5 U+ B0 U2 C9 L
  我不想呆在这里。2 `. Q& [% i$ s  @
  我想回去……好想回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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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省亲1  c% K. G9 i% \! \

  M8 G5 A0 |; z! y+ v8 ~  明万历二十七年初。5 [% X( h. n( `' ?% ^0 _+ m+ J
  因去年年底布扬古托人来说叶赫的额娘思念成疾,想让女儿回去小住几日。我正愁在费阿拉住得快发霉了,便放下身段好言相求于努尔哈赤。努尔哈赤倒也应允了,只是时间往后拖了许久,到我正式动身时已是正月末。( u- E! {3 U# a1 ~2 R. X  c
  那日终于坐上马车缓缓驶离了费阿拉,我再次踏上回叶赫的那条老路,突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慨。/ `# w( V. R: t3 ^, T  d/ T
  正悠然神思,忽然马车晃悠了下,竟停了下来,没等我作出反应,帘子已然撩起,一个细嫩的声音叫道:“骑马乏了,我到车上歇歇!”' T6 y- k; x# {3 q- ~" A7 X* ~( H
  我翻了翻白眼,很不情愿的往后挪了挪,给他腾出空来。
0 b$ F+ G2 Z. E  皇太极大咧咧的一笑,葛戴忙上前替他打着帘子,嘴里喊道:“我的爷,瞧您满身雨水的,早在出门时奴婢便劝您上车的,您还偏要去骑马……”& x+ U* h6 k8 \! }5 _, U7 E
  皇太极眼波一掠,戏虐的哂笑:“好丫头,你主子调教得好啊,居然管起爷们的事来了!”葛戴脸色一白,颤颤的跪下:“奴婢不敢……”9 W( P; h, j. }8 I
  “得了!”我歪坐着身子,手里握了卷书,不耐的说,“要打情骂俏别在我眼前显摆,出去玩去!”
' X* ]8 ^+ Z7 w3 Z% L' j- L3 A  葛戴苍白的脸色噌地烧了起来,低低的叫:“格格……”1 I* q- X  p' P# Y# K' l' l/ J- L
  皇太极心情大好,一扫平日里沉稳乖僻的形象,居然伸手摸了一把葛戴的小脸:“好丫头,去给爷沏壶茶去,回头爷有重赏!”4 E1 ~$ t9 N  g! T& p$ T  v
  “啊——”我大叫一声,抬手将手中的书卷掷了出去,不偏不倚的砸中皇太极的脑袋。葛戴缩了缩肩膀,哧溜钻出了车厢。" o; Z2 x( h0 ?& }3 |
  他笑嘻嘻的将书卷拣起:“怎么\乱发脾气?这可不像平时的你。”# G- V1 y6 i5 l0 p- b/ [
  “你恶不恶心?前阵子老是出门,都跟着谁胡混去了?怎么\别的没学会,倒是那满身的流气学了个十成十,你若是再这样,看我以后还睬不睬你。”
& Y. a( @+ I" n( A/ i$ U- Q  皇太极哈哈一笑:“我才七岁而已,要学坏还早了些,不过四哥五哥他们几个倒是真被阿玛的包衣奴才领了出去开荤,据说那滋味不错,我听了倒有些好奇了!”
/ O5 K0 ~0 v: k. L  我仰头倒下,脸闷在软褥里,手足发颤,这……这算什么\?古代男生的早期性教育启蒙?我抬头飞快的瞥了眼皇太极,见他眼眸亮晶晶的,黑得犹如乌玉,没来由的一阵心慌,忙坐直身子,板着脸:“既然知道自己岁数还小,就给我放老实点,别当我的丫头不是人,你若真喜欢她,等你大了,我便将她指给你。不过有一条,你可得好生待她……”" R/ g- |& y$ G
  他忽然不吭\声,我以为他是害羞了,窃笑不已,重新翻了书页看起书来。
: @; I1 \8 j' ]" i- R  I; R  连看了十来页,他仍是半句话也没再哼上一句,不禁觉得奇怪,忍不住拿脚踹他:“做什么\呢?要睡的话先把那湿衣裳脱了,小心着凉。你若病了,回到叶赫我可不管。”: O( T* p6 A: w0 V+ [- I8 \7 p
  “没人要你管,知道你心狠,也懒得管。”他闷闷的别开脸,“你本就不喜欢我跟了你回去……你心里必然认定我是阿玛派来监视你的人,你把我当仇人还来不及,如何还会管我死活?”( V" p! e, {, R( r  i7 P3 V
  他这是在干什么\?真是难得看到他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。
# E: L' A' I) Q6 y5 g% s  我忍笑移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,他身上冰凉,抱他跟抱个雪人已没啥区别。我感觉他身子微微一颤,于是强忍着冰冷的寒意,将他又用力抱了抱:“傻瓜,我怎么\会这样想呢?我知道这次让你跟了我回去,其实是你额娘的意思。她出嫁十年,想念家乡的亲人却无法得以相见,所以才会希望你能代替她回叶赫看看……你额娘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,海真告诉我,这些年她经常因为想家半夜里偷偷掉眼泪,可却从不在外人面前多提一字半句。皇太极,你是个聪明的孩子,你额娘的心意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,所以我不信你是努尔哈赤派来监视我的人,我也不怕你是监视我的人。”# T- e2 d" q: z9 I- v
  他一动不动,好半天僵硬的身体才缓缓放松,竟像只小猫般柔软乖巧的窝进我的怀里。0 R0 w; O9 v: f% E4 G
  “东哥……有你在,真的很好……”
( ~% M" `7 A6 _& U* t* \  Z* ]  车队抵达叶赫西城时已近黄昏,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布扬古竟然亲自出城相迎,印象中的他可并非是个热心之人。) P0 D' c8 U: {( i1 U9 G2 ~: I8 A3 v
  夜晚设宴,皇太极紧挨着我坐,脸上居然挂着一丝怕生似的怯懦,我知道他这又是在装疯卖傻。果不其然,布扬古和那林布禄等人见皇太极一脸的孬样,根本就没再把他放在眼里,把他从眼前完全忽略掉。就连与皇太极年龄相仿的一些所谓的堂弟堂侄们,竟也是带着鄙夷不屑的眼光不断藐视他。; W' i4 Y( ^6 N! L  Z- y
  整晚,皇太极都只是闷头吃饭,连一句话也没说,完美的扮演了一个隐形人的角色。一想到他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,不知还背负了多少常人难以想像的深沉,不禁对他又惧又怜,既害怕他的城府,又怜惜他的弱小。0 j( O4 ~, a$ l. t
  于是意兴阑珊,推脱长途跋涉身体困乏,早早的带着他离开喧闹的酒宴。
) N" G3 a' Q- F; ~" W: I; Y6 C; X  葛戴早在房内弄妥一切,等着我们回来。我见她手脚越发的比之前麻利了,不觉大感欣慰。
8 V) b% y& _8 S: u6 t  “布扬古贝勒爷在西厢备了八阿哥的房间,随行的奴才丫头已经全拨过去了,奴婢想问问爷的意思,您是现下就要歇了,还是等消了食再过去?”
7 D1 l9 n& V/ Z" \  皇太极闷着头不说话,我坐在凳子上对镜卸妆,从镜子里淡淡的扫了他一眼:“不困的话就再陪我说会儿子话吧。这里不比费阿拉,你若是睡不习惯那也只得将就着了。”其实我也有认床的毛病,不过还行,不是很严重。
, d% F3 T! Z1 ^9 [0 M9 }3 d  “爷?”葛戴干巴巴的等着答复。' t, r' e0 M+ P& O! R  P6 q, e
  皇太极却一直没吭\声。
& X' L& r2 ^3 |/ T( g  “怎么\了?”我诧异的转过身来,“今儿个怎么\不高兴了?谁又惹你不痛快了?”
7 Q, F" q6 b# `3 F  “你不觉得奇怪吗?”他突然抬起头来,眉心紧凝,“什么\思女心切,悒郁成疾,可我一晚上都没听他们提起一点你额娘的事情。”& C7 b$ R0 W  K( V
  我正在摘耳环的手僵在半空,愣了好半天才艰涩的说:“也许,那也不过就是个托词。”
- S7 N6 k2 e0 ?4 m. C3 b: a  “是啊,托词……那用这个托词诓你回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\?”他语音一转,我发现他表情肃然,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意,心中一懔,未待开口,他已冷笑,“今晚我睡在这里,也不用在北炕上铺褥子,我只和你一头睡。”6 f8 U+ a, ?  c: f3 p
  见他说得如此慎重,我竟心跳加快,胸口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。他见我脸色难看,面色稍缓,轻声说:“也许只是我多虑。”
# w6 E+ ?3 y2 `# u. S  我摇摇头,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影笼罩下来,皇太极的话不无一定的道理。布扬古不会无缘无故的把我叫回来,单单只是为了省亲如此单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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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省亲2- B, J* I& L* F! k) Q# v( ~+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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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躺下就没敢让自己睡实,眼睛虽然闭着,可耳朵里却格外清晰的听到廊下的水滴声,外屋葛戴的磨牙声,以及时不时的窗外有只野猫喵喵凄厉的嘶叫。
( F8 @0 L8 _1 @  这样一直撑到四更天,听到屋外悠远的响过打梆的声响,意识才朦胧模糊睡去,只觉得梦里众生颠倒,凌乱的出现许多张狰狞的脸孔。那些脸孔渐渐放大,清晰,最后汇成三张脸孔,一张是sam,一张是有宏,还有一张竟是我平日里看得最熟的脸——东哥。/ P2 S* ]7 H6 F2 K9 @  i* M* C  R% N
  Sam仍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,眉眼间却透着一股轻蔑,我见他嘴角嚅动,似在对我说些什么\,偏又听不清楚。正要追上去问他,眼前一晃,有宏冲了过来,惊惶失色的抓住我,厉声问:“你怎么\还不回来?你要在那里呆到什么\时候?”3 ~. [: K( M2 {4 t% c7 [1 {1 m) T: {
  我想回去的!一直都想!我焦急的点头,想拉住他解释我的苦楚,可是眼前又是一花,竟是东哥从边上凄厉的伸出手来掐住了我:“这就是你能取代我的原因?你有什么\理由能取代我?你的沉默无为,和我又有什么\分别?凭什么\老天要让你来取代我?”
: i  u8 s. c4 p  我想尖叫,被她卡着的喉咙咯咯有声,却连一个音也吐不出来。! j' k  K- W! N) h
  这个时候,sam突然从她身后冒了出来,将东哥的十指一根根的掰开,东哥尖叫一声,像个石膏像一样在我眼前突然裂成了齑粉,飘散得无影无踪。
. }  q  j/ X/ R1 z+ z3 ^. T  “阿步!”sam冷冷的看着我,目光中仍是充满了不屑与讥讽,“这还是你吗?这么\懦弱无能的你,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步悠然吗?”
$ ~+ N( U9 `) y8 s  “不要刺激她了,你会害死她的!”有宏在边上惊恐的大叫,“你明知道她只有努力熬过这二十年才能平安回来……她万一行差踏错一步,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!”7 ]$ d" Z2 v8 i7 h
  “回不来就回不来……总比她现在这样毫无主见,毫无生气的强!她已经不是阿步了,回不回来又有什么\意义?她已经不是阿步了……”
+ ^- K8 q6 E( }% y2 |  我瞪大了眼睛,拼命摇头!sam在说什么\?为什么\我不是我了?我……只是想回去而已,想回到他们身边而已。我做错了什么\?他为什么\要这样残忍的对待我?3 p: ?7 z4 B2 Y% x& @- g3 D' H
  “阿步,记得要回来!要回来……”有宏仍是不断的告诫我,“不要管太多,只要顺其自然,只要熬过去……”
+ W, B5 B5 ~' k+ H3 J  Sam突然挥手将有宏推开,有宏的影子渐渐变淡,最后竟化作了一缕清烟,在我眼前消失了。& f9 r5 a1 {* f8 l  j
  “怎么\做由你!”sam冷言,“只是失去自我后的步悠然,回来了又有什么\意义?”% Z. N! V- h5 L- }" K6 m
  Sam!sam!sam!+ K+ i- U' D9 h+ X1 g3 F) P: R3 H) v
  他缓缓退后,消失……2 F) f$ M4 _, {% m8 S
  然后场景倏然转变,出现了许多张照片,就如同洒花一样,从天空中飘落下来,一张又一张。我伸手去抓,它们却又遂然飘远。我认得那照片中的一幕幕场景,那些都是我亲手用数码相机精心取下,那些是代表着我作为步悠然存在过的最重要的东西……$ i& A; v% O) {/ w4 e; ?
  轰!一把火烧了起来,霎那间将这些照片化为灰烬!" b* Q3 k: I" \4 `+ s9 v
  我绝望的尖叫,心里明知这一切不过都是梦境,拼命安慰自己不用害怕,不用担心……可是我的心仍是抽痛难当,那些照片……代表着我曾经是步悠然的照片……
  [* X( Y: k+ n5 e$ ^6 ]  我醒不过来,只能痛苦惶恐的徘徊在这一副副的残像之中,怎么\也挣扎不出。! k) O4 H9 n4 y+ u
  “……东哥!东哥!”
1 y) R4 M4 U) j/ U' T4 L  身旁有人推我,昏沉间感觉被人在胳膊上使劲的掐了一把,我猛地睁开眼来。
3 m& k# t- [# W8 `( q  一切虚像终于消失,望着床顶绯色的幔帐,垂挂的香囊流苏在轻轻的摇晃,我长长的嘘了口气,心痛的感觉仍是消失不去。
, y1 t9 s8 m( F7 Z% N  “东哥!起来!”身边那人仍是焦急万分的推我。
3 J. U; ^  k5 Z2 k, k6 ?  我侧过头,慢慢看清皇太极的脸,我一个激灵,翻身坐起,却被浑身的酸麻疼得又倒了回去:“可是出什么\事了?”( f8 t: Z6 ]( j/ b0 J
  “格格!”葛戴仅穿了件月牙白的衬衣,光脚趿着鞋皮,一脸紧张的站在床下,“可醒了,你方才被梦魇住了!咬牙切齿的蹬着被子,却怎么\叫也叫不醒,真真吓死奴婢了!”; k) S5 M, R- U2 E2 v. V
  我稍稍动了动,忍住酸麻的感觉坐了起来,皇太极随手拿了垫子替我塞在背后。* D6 B! _  F) q2 [) x; a8 K- C' T
  “几时了?”
0 G6 V  @# q+ ?4 K  “卯时初刻,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。”葛戴倒了碗茶,扶着我喂我喝下,我润了润喉咙,感觉气顺了些,只是心悸的感觉仍是挥散不去,紧紧揪结在心头。
2 U7 g8 V8 m' P! V, L( Q  E  “天亮就好……”我嘘了口气,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是汗,就连身上的衬衣也给汗水捂湿了。' b" I4 t! x' n9 O5 A+ K1 S
  皇太极取了帕子在我额鬓间仔细的擦拭汗水,我打了个哆嗦,只觉得热汗被冷空气一逼,身上冷得不行,于是便对葛戴叫道:“受不了,冻死我了,你让外头守夜的人替我烧些热水,我需泡个澡去去寒气。”
+ O+ b' F% W' D- ]) E3 `  葛戴应了,胡乱的披了件衣服便出去叫人。皇太极将自己的棉被也一块裹在了我身上,关切的问:“还觉着冷吗?”8 a' i- G; i$ ?# n0 [+ S/ N
  我摇头:“只是汗黏在身上难受。”话说完,便觉得眼前一眩,看东西竟有摇晃的感觉,我闭了闭眼,痛苦的说,“晚上没睡好,这会子头有些晕。”8 ?2 ^9 d0 h9 }% j% e
  话才说完,两边太阳穴上一凉,竟是皇太极将大拇指按在上面轻轻挤压。8 O  k  b  n+ s' Z
  “好些了没?”
! `9 Q6 R" R& @5 v  “嗯。”' J5 b7 W  h3 U* g
  一会儿葛戴呵手跺脚的回来了,小脸冻得煞白,我心疼的斥责她说:“怎么\也不穿好了再出去……”
6 S8 c9 [1 u+ ^  “格格!”葛戴哆嗦着,话也说不清了,“西厢……走水了,服侍八阿哥的那些个奴才丫头一个也没跑出来……”她两腿发软,蓬地跌坐在脚踏上,肩膀剧烈颤抖。; A* R& u. B* E, v% p
  皇太极从床上一跃而起,跳下床却最终在跑到门口时停了下来。
3 U* e4 `: [9 B2 d* @$ Z5 d  我捂着嘴,只觉得浑身越发的冷,像是全部的血液都结成了冰块,再也没有一丝的热气。$ B$ v& a. I( T9 f1 c
  “呵……原来他们的目的是冲我来的啊。”皇太极在冷笑,他一个旋身,从墙上取了弓箭,我吓了一跳,叫道:“你这是要做什么\?”% J5 G2 k$ Y5 ~6 `/ N" O# f1 \
  “你说我还能做什么\?”
' A: D+ o* g$ }; e" V9 {  “他们放火烧不死你,难道你却要特意跑去送死不成?”我掀了被子,气急败坏的跳下床冲过去拖住他,“你给我回来!说什么\我都不许你出去!当务之急只能先静观其变,我想他们还不至于撕破脸明目张胆的来害你。等天一亮,我们去找那林布禄,先听听他如何解释,好歹你是他亲外甥……”我的声音越说越低,浸在冷空气里的身子冻得牙齿咯咯直响,心里的恐惧感陡然放大。
2 ^. A& ~5 B8 ~+ L 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里,亲情又算得了什么\?算得了什么\……8 t" \5 O( Q5 p/ ?2 E* F' I
  皇太极目光冷如寒冰,握紧弓箭,一字一顿的说:“必然是叶赫和建州之间出了什么\问题……布扬古已生异心!”他倏地回过头来,目光凝在我身上,变化不定,“会是谁?叶赫势单力孤,绝不肯轻易违约,它身后一定有其他同盟者!乌拉?哈达?辉发?是哪一个?”
8 m0 o- Q6 H. g; a& d  我见他脸色惊疑不定,虽然强作镇定,但到底是个弱质的孩子,即使天性聪颖,智谋无双,说到底却仍是个七岁大的小孩子!他也会感到无助和害怕,特别是这个地方原是他母亲的族系,要他幼嫩的心灵立时三刻接受亲人的背叛和欺骗,他哪里能承受得住?6 e; v) S& c8 x6 a8 n
  见他已然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,神智似乎已濒临崩溃边缘,我使劲咬住自己的下唇,冻成冰坨的身子居然也不再打颤了,只是直直的挺起了腰杆,缥缈的笑出声:“没关系,不用怕……他们把我诓回来,总有用处的。皇太极,你放心,有我在一日,便有你一日……”
% X* }6 L: W6 S5 ~, A4 o' {  皇太极不说话,葛戴被我咬牙冷笑的模样吓住,竟哇地掩面大哭起来:“格格……”
8 F+ @/ T% L  T9 e" l  “……有我在一日,便有你一日……除非,我死!”
- `* \; ?5 v% I  啪嗒,弓箭落在地上。
! N4 U% V. n( U3 t  我轻轻笑出声,忽然感觉也没什么\可以再值得我恐惧害怕的了。
) g2 S: t" k9 ~  U. ?1 A; g  什么\使命,什么\命运,统统让他见鬼去吧!如果我连一个孩子都不能保护住,那我真就不是我步悠然了!; K, x$ k- E. O) G( E" N
  失去了自我的阿步,即使回去了,又有什么\意义?4 ^8 u; u+ m, }4 h(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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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悔婚1! v' C- i; e0 F' b

% D( n. {6 T/ G3 Q' C( s  布扬古显然早有准备,料定我会去找他,才见我面,便苦着脸向我解释:“上房的一个狗奴才昨晚偷着点灯,一不小心给碰翻了。火借着灯油烧得极快,西厢里头的人睡得又熟,这才弄成如此惨状!好在小阿哥没事,要不然我们可真不知该如何向姑姑交待了。”
# ?( N/ @  J  K. H1 e: [  我冷眼看着他唱作俱佳的把戏演完,拣了张椅子坐下,葛戴战战兢兢的站我身后,她手指紧贴裤腿,些微发颤。
1 m; w9 C! J, Q  布扬古的目光在我身后转了一圈,没见着皇太极,忍不住问:“皇太极呢?可是受惊吓坏了,要不我让人给他送些压惊茶去!”
# k# O* y/ g8 b4 J$ ]  “不必!”我打量四周,打从我进门,窗外走廊便人影憧憧,似乎多了许多守卫。“这会子他才睡下……”
9 [( d- Y0 g6 m: G4 {4 V  我尽量维持笑容,一时有丫鬟过来上茶,布扬古突然叹了口气:“这么\些年委屈妹妹了。”
) I, e0 J- Q) Q0 V1 B  “不委屈。”我笑得无比粲烂,笑容猛然撞进他的眼中,他脸上竟也出现了一瞬的恍惚,我当然比谁都清楚这一笑带来的魅力究竟多具杀伤力,于是加倍婉约温柔的说,“为了叶赫,为了哥哥,这是应该的。”
- p' \% I3 w3 e- e( f  “东哥你真是长大了!”好久他才终于发出一声感慨,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了一丝的犹疑,但转瞬即逝,等他目光再投过来时,又罩上了一层假情假意,“妹妹许了努尔哈赤后,我原以为这算是一桩不错的姻缘,妹妹从此有了依靠,可谁知这都过去两年了,努尔哈赤那厮竟出尔反尔,迟迟未曾兑现当初的承诺,不仅未将你立为大福晋,甚至到如今仍是没个名分!”他脸上渐渐露出一种深恶痛绝的恨意。我估摸着他不是真的恨我没能嫁给努尔哈赤做大福晋,多半是因为建州这些年在大明朝廷中的地位节节上升,努尔哈赤甚至一度讨封到了二品的龙虎大将军一职,这对于长期受到朝廷器重的叶赫来说,不外乎于是个重大打击。
1 Q5 [7 U+ E# e! B$ t# o; T  哼!不过是些鼠目寸光之辈,只想到在辽东一隅争夺明朝的施恩,以求苟安而已。努尔哈赤的野心可是他们这些人可比?
9 m4 F$ x: A9 \7 z7 ]/ R  我端起茶碗,轻轻吹凉茶水,听他接下来会如何进入正题。# m% B6 ~5 ~, {) V! P$ L! D
  “……妹妹可还记得布占泰?”
; W8 W+ ]% g/ h  “可是以前曾与我订下婚约的乌拉满泰贝勒之弟布占泰么\?”
8 F2 o/ i) C' ?- W  “正是。”布扬古在厅内来回踱步,“自打古勒山一役布占泰被掳之后,他整个就变了,努尔哈赤没有杀他,甚至还先后把两个侄女嫁他为妻,他堕入美人温柔乡后全无往日的英雄豪气,已成努尔哈赤的傀儡。前年更因满泰暴毙,其叔父企图夺权,努尔哈赤却借机将布占泰放回乌拉,助他袭位……东哥,现如今乌拉和建州已成一丘之貉,布占泰完全听命于努尔哈赤。眼下海西和建州局势紧张,一触即发,努尔哈赤若要对叶赫不利,我们孤掌难鸣,如何抗衡?”
  V% `. p2 R, z& M5 R  我的手一颤,碗盖咯地撞在茶盅上。
+ v0 W2 C+ a; p* V2 f  u" H  原来竟是这么\一回事!怪不得当初努尔哈赤会答允将布占泰放回乌拉,原来竟还有这么\一出内幕掺杂在里头。
/ [. n4 x$ O% M% e: S, q1 c4 K  我不由一阵心寒,自己以前果然是太天真了,只顾着缩起头来做鸵鸟,以为这样子便可安安稳稳的过完我应过的岁月。如今看来真是大错特错,无论我躲到哪去,我不去招惹是是非非,是是非非却总会找上我。
$ H1 z3 i# O2 I/ R1 w4 v! v* Z  “依兄长所见,又当如何扭转乾坤?”我一字一顿的问出口。& c: p/ u  m7 D; M2 }' B
  布扬古被我犀利的目光盯得好不自在,尴尬的别过头去:“今儿个哈达首领贝勒来访,聊起妹子时才知与你曾有过一面之缘,你可要与他见上一面?”
6 q& F0 }# ]- P8 |- F& V  “孟格布禄?!”脑海里飞快闪过那张尖瘦的面容,我震惊得从椅子上站起,手中的茶盏咣地跌落地面,摔了个粉碎。- L2 \  a" p+ E! J9 g/ i6 v& C
  “格格!”葛戴惊呼,从身后扶住摇摇欲坠的我。! q: z/ G" }" i3 P/ v
  布扬古不动声色的望着我。
) _6 q/ h& K: ]/ `" ~  我呵地冷笑:“既然是孟格布禄贝勒亲自点名要见我,我若是不见,岂不驳了他的面子?好歹人家也是一部之首啊!”
. T5 G1 S' U* ]7 M9 V  “妹妹能这么\想,做哥哥的深感欣慰……”% G' V8 O6 e' s6 ?
  “哈哈——”一阵长笑盖住了布扬古底下的话语,门扉推开,一个穿着蓝色漳绒团八宝大襟马褂的男子昂首阔步的跨进门来。9 Y3 c1 j$ i, J1 A/ O( i- Y3 ]
  眍目隆鼻,具有英国贵族气质的男人!; S" q) k$ w! t& w2 k; M
  孟格布禄!5 t0 U8 h* s( \) ~( h$ R6 R8 o
  我瞳孔骤缩,不用他开口,已从他赤裸裸的目光中读出他所有的心思。5 ?2 Y6 [" @- L7 C! D
  “布喜娅玛拉格格!咱们终于又见面了……”; d4 v& B7 X6 q7 n8 k* g( R

7 Z8 }1 `! P1 L- ]) J  悔婚27 u/ v, Z- c8 I

( ]! I3 {' \( A7 v  屏退开屋内所有的下人,布扬古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。9 R& B. Z$ P+ X$ k1 @, l
  葛戴犹豫不决,紧张兮兮的回望我,我朝她笑笑,朗声说:“葛戴,去瞧瞧八阿哥醒了没,嘱咐他一定要把药喝了……”% C1 L! e8 t* s2 {$ A7 t3 M- }
  葛戴双眼一红,眼泪涌上眼眶,我怕她漏出马脚,随即推了她一把,将她赶出门外,顺手将门重重的关上。
. L7 L! T( f; v! G0 j: D7 t% M4 K2 ?( b  “东哥……”没等我回身,背后贴耳传来一声柔情呼唤,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
0 F' T6 d. W6 V  u4 K) }, @) X2 C  猛地回过身,孟格布禄的脸离我仅余一寸距离,我头皮猝然发紧,他双手撑住门框,将我圈固在他双臂之间,啧啧的笑:“我的第一美女……”他低下头想要吻我,我看着他厚厚的嘴唇如同一座山般压下,顿感恶心反胃。2 R1 f8 [+ v" D5 u
  “咯!”我逸出一声笑,低下头从包围圈中哧溜钻了出去,喘吁吁的跑到桌子后面。
  c$ C& k! `; s  z  孟格布禄吻了个空,阴鸷的回过头来,见我满脸堆笑,登时又将怒气压下,笑道:“调皮的小东西……看我怎么\惩罚你!”他大步朝我追来,我脚下发软,知道这种小游戏可一不可二,再逃下去他铁定要翻脸。于是索性站着不动,让他一把抱住,当他的唇再次压下时,我抬手挡住了他,双眼媚笑:“贝勒爷好不知羞,也不怕人笑话。”# m6 d% c' q6 r; Y
  “哪个笑话了?这里除了你我,还有旁人么\?”他搂紧我,勒得我连气都快透不出了,才说,“东哥,我想死你了!我可想死你了……你这小妖精!怪不得歹商为了你轻易便将小命给丢掉了,东哥,你真是个迷死人的妖精!”他咬着牙喘粗气,脸上情欲暗涌,看得我心惊肉跳。
5 `" X3 ?% w7 U; L& r  “歹……商?”这个名字好熟,可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,想不起在哪听过。
# p  E8 b+ Q) J+ s  “歹商啊!你还记得他吗?”孟格布禄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,我真想一口狠狠的咬他一口,好不容易强压下心底的恶心,他已淫笑着将我压倒在桌面上,“歹商那小子,的确有眼光……若不是当年和你阿玛联手搞死他,想必如今不止你最终会落在他的手上,就连哈达也是……”+ m. M- k9 y2 A% x* i
  眨眨眼,我想起来了,歹商,哈达部贝勒,早在我九岁那一年就被布斋和那林布禄的一招“美人计”给害死了。原来……这里面还关孟格布禄的事情,虽然详细的内幕我不清楚,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,多半是为了夺位。
1 R/ K7 E# ~0 J- i$ |/ k* o! t  我正愁找不到话题乱扯,便笑嘻嘻的说:“歹商可比爷你温柔多了……”
5 s* D# B# X% E8 i  孟格布禄目光凝紧,脸上的肌肉抽了抽,冷道:“难道你那时候就已经……呵、呵呵……这么\说来努尔哈赤不过和我一样。歹商那王八羔子,可真是占了大便宜啊。”
: t1 E4 l5 B' R! T( y6 k  “这有什么\的……难道你还介意这个?”, _4 O5 h. ]" Q' C
  他目光放柔,轻声说:“咱们女真人会介意这个?你未免也太小瞧我孟格布禄了!你放心,我照样会对你很好,比他还好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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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3-11-16 10:14:20 | 只看該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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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文章就是好文章呀。不错,但是美中不足的缺乏主要章节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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